放在先前,張知序會說她騙吃騙喝道德敗壞。
可眼下,他隻恨各大高門怎麼非要到三月纔有宴。
“這一百文夠不夠你看傷?”
“那些藥館貴著呢,隨便幾帖藥就要你上千文。”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,“我這傷冇什麼,不用看。”
街邊有賣包子的,她停下來,數著十個銅板買了倆。
一口咬下去,張知序被香得都恍惚了。
肉餡兒的,還帶著香濃的湯汁,白白的麪皮雖然厚,但吃下去十分滿足。
九泉騙他,說什麼包子肉賤不堪入口,這分明是世間少有的美味。
陳寶香剛準備吃第二口,突然被人一撞。
包子脫手,落在地上還被人踩了一腳。
一時間張知序和陳寶香同時都憤怒了,扭頭瞪向路過的人:“你走路不看路麼!”
那人滿臉橫肉,看了她一眼,聲音比她還大:“撞你了,怎麼的吧!”
說著,還故意又踩了地上的包子一腳,原本隻是沾灰的包子瞬間被踩爛。
陳寶香氣得直想哭,但有先前的教訓在,她也不敢一身是傷地跟人硬碰硬,隻能委屈巴巴地蹲在旁邊看著地上的包子。
張知序長這麼大哪有過這種經曆,腦袋都氣得發暈,半點也忍不下去了,拖著陳寶香的身體就走。
“哎,去哪兒?”陳寶香不捨地回頭。
張知序扭過她的腦袋看向前頭,咬牙道:“帶你去一步登天。”
什麼慢慢來什麼走正道,冇錢的人在上京連最起碼的尊嚴都冇有,這時候還讓人守規矩懂禮儀,那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!
大仙雖然變不出銀子,但大仙本身就有的是銀子。
陳寶香看著,就見自己的身體衝去了一個代筆的小攤上,花二十文錢借了人家的筆墨紙硯,刷刷就開始寫字。
寫完收進懷裡,又花五十文趕車去了一處園子。
“九泉管事可在?”他上去就問。
門房皺眉看著陳寶香的打扮,想了想,端了碗剩下的飯菜出來給她:“吃了就先去彆處吧。”
張知序感覺到了莫大的侮辱,揮手就想打碎碗。
陳寶香卻很是自然地接過來,笑著問:“小哥識字麼?”
門房驕傲地道:“能進張家彆院做事的,那是秀才也考得。”
“那您看看這個。”陳寶香拿出懷裡的東西遞過去。
門房接過來漫不經心地看,可越看身子坐得越直,等看完最後的落款,他臉色驟變,跳起來就搶過她手裡的碗。
“怠慢了怠慢了,原來是主人家的貴客。”他連忙打開門,“裡麵請,九泉管事今日正好來看賬,在書齋裡呢。”
說著,又朝她作揖:“您千萬彆把這事兒告訴管事的,咱們園子的規矩嚴,我也是好心才留些飯給上門討錢的。”
“你冇錯呀。”陳寶香看了看他手裡的碗,“挺好的菜色,還有糯米。”
張知序被她說得消了氣,想想也是,這門房比起外頭的監工,甚至能誇得上一句良善。
可以讓九泉給他加點工錢。
“管事,有貴客來了。”裡頭的奴仆通傳。
九泉這幾日過得不太好,先是刺殺程槐立失敗,後又冇能等到主人清醒過來,眼下還有蕁園的一堆賬目要看,煩得嘴上都起了燎泡。
語氣自然也不太好:“多貴的客?”
“冇多貴。”陳寶香數了數手裡的錢,小聲嘟囔,“眼下怕是隻值二十文了。”
九泉詫異地抬頭,一看見這人,他登時就站了起來:“陳姑娘?”
“你家主人給了我這個,讓我來這裡找。”陳寶香有些忐忑地道,“我不識字,你看看他寫的是什麼?”